老灰的右耳缺了个口子,像被揉皱的枫叶。此刻他正蹲在生锈的排水管上,望着运河里游弋的银光。三只小猫在他身后缩成灰扑扑的毛团——瘸腿的乌云、独眼的琥珀,还有总学不会舔毛的小雪。
涨潮时分,咸腥的风卷着浪花拍打石阶。老灰的爪子扣住潮湿的青苔,胡须能触到水面跃动的涟漪。他记得两年前那个暴雨夜,自己也是这样盯着水里的银鳞,结果被浪头卷走半只耳朵。
“哗啦!”鱼尾扫起的水珠溅在鼻尖时,乌云突然发出细弱的惊叫。老灰的右前爪已经探进水里,指甲缝卡着片亮晶晶的鱼鳞。运河在暮色里变成晃动的绸缎,他后颈的毛被琥珀咬住往后拖。
第三次尝试,老灰整个身子几乎栽进水中。小雪扒着岸边的芦苇杆发抖,却看见老灰叼着扭动的银鱼跃上石阶,湿漉漉的毛贴在嶙峋的肋骨上,像柄生锈却发光的剑。
废弃的水泥管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咕噜声。老灰用爪子把鱼推到三个毛团中间,转身舔舐渗血的右耳。月光漏进来时,小雪正把最后一块鱼肉拱到他面前,鱼骨上还粘着点粉色的肉屑。
后半夜涨潮声更响了。老灰把熟睡的小猫们圈在肚皮下,受伤的耳朵微微颤动——他听见小雪在梦里吧嗒嘴,运河深处银鳞摆尾的旋律,以及自己年轻时怎么也抓不住的浪花声。(≽^⩊⩊^≼)♡(≽^⩊⩊^≼)